伴随科技的迅猛发展,技术创新异常活跃,美军固有的高科技武器形成的不对称优势正在逐步减少。为谋求在世界诸多竞争对手中保持“领头羊”地位,陆军训练与条令司令部(TRADOC)时任司令帕金斯正式发布“多域作战”概念。
其一,当代美军作战概念的演变催生全新作战样式。进入二十世纪以来,美军各军种分别根据自身所担负的主要作战任务,制定具有各自军种特色的作战概念。比如陆军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制定了“空地一体战”概念;2011年,在空军和海军的推动下,美国防部提出了“空海一体战”概念,并在2015年升级为“全球公域介入与机动联合”。这些概念的产生,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各军种的主要作战领域情况,为了应对各自作战中可能出现的问题与挑战,但随着美国外部环境的改变、国防优先重点的调整以及政府的更迭,部分概念渐渐过时,“多域战”理论逐渐浮出水面。
美国战略家、2019年起担任非洲司令部司令的斯蒂芬.塔翁森德上将把“多域作战”形象地比作“苹果”手机。众所周知,苹果手机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而美国军方试图通过实现“多域作战”构想改变战争实施的方式。塔翁森德上将特别强调,虽然所有上述领域及其中的行动对美军而言并不新颖,但是目前在“多域作战”构想框架内,美军将改变这些领域中协同的结构,即实现深度融合式协同。“多域作战”的地位首先在于,如何把美军在陆地、海洋、空中、太空、网络空间的一系列行动变成协调一致的作战。
其二,科技的进步与国际局势的变化迫使美军作战样式“转型升级”。美军认识到,随着网络、电磁频谱、机器人技术、人工智能、等高科技在多个领域加速运用,以及诸如俄罗斯、伊朗和朝鲜等潜在对手通过非对称手段调整战略抵消美国的优势,美军不能再制定属于某些特定领域的作战概念。于是美陆军在2012年率先提出要在陆、海、空、天、电、网五大领域实现“跨域协同作战”,并最终在2016年11月颁布的新版陆军条令出版物《作战》(ADP3-0)中正式将此理念命名为“多域战”。塔翁森德上将指出,这一构想的名称揭示了其实质:今天着手改变战争实施的方式,明天获得对潜在敌人的明显优势。
事实上,各军种赋予“多域战”的定义因各自作战任务特点导致“因军而异”。自“多域战”概念提出之后,美军各军种对此表示了不同程度的认可与接受,同时也结合自身特点加入了新的含义。陆军在“多域战”中强调“任务式指挥”和“快节奏打击”,指挥控制的焦点是作战,而并细节;空军关注指挥、控制、通信与计算机能力,通过协调各军种从而构建全球军事网络;海军陆战队力图借“全域合成兵种”,构建“海-陆-空-海”跨域协同作战圈,并突出“人作战域”的重要性;海军则提出开展“分布式作战”,并强化在“电子战和网络战”中的领军地位。事实上,其关键核心无外乎以下四点。
联—瞄准全谱作战。“多域战”的最大特点,就是作战领域涵盖陆、海、空、天、电、网,作战范围拓展至全球各地,作战兵力包括美军各军种和全球盟友,这一思路与美国2018年1月发布的《国防战略》不谋而合。战略指出,美国将采取全球作战模式,通过联合运用核能力、网络能力、太空能力、C4ISR能力、战略机动能力以及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能力,来夺取竞争优势并延缓、削弱、拒止敌人的攻击。
融—注重无缝融合。“多域战”作为一种联合作战样式,要求美军各军兵种具备“T”型作战能力,即横向要和其它军兵种开展融合,纵向要将其它军兵种的优势力量融入自身。根据“多域战”概念,在未来的作战行动的某一阶段,防空力量可能会由潜艇部队实施,反导任务可能会由陆军担负,而空天作战可能会依赖网络作战来完成。这种各军种、多领域之间无边界的融合,将成为“多域战”的核心要素。
活—强调灵活机动。由于具备了全军种和全领域融合的前提,“多域战”部队只需要较小的规模,就可打造成为可以独立执行任务的战斗单位,以化整为零、敏捷灵活的方式应对中俄等国的“反介入与区域拒止“能力,实现“小编制打大仗”的目标,这可能成为未来美军的潜在模式。新版《国防战略》也指出,当前美军面临的全球战略环境要求提升战略灵活性和行动自由,动态的兵力运用概念将改变国防部使用联合部队的方式。
新—突出技术创新。“多域战”前提是知己知彼、先发制人,通过汇集各域信息、急速分析、人机联合、实施打击这一作战流程来实现作战目标。因此,信息化和智能化显得尤为重要,因为只有充分发挥信息化优势,才能牢牢把控战场上的网络和电磁环境,做到敌情、我情和战场环境的透明化;只有利用好智能技术,才能发挥精确打击武器的效能,从而达到先发制人的作战目的。
跨界衔接,战略与政治“双管齐下”。未来战争与和平的界限难以确定,不仅因为军事行动的多域和跨域性,军事领域战略手段自身的丰富发展,还因为军事领域与民事、社会领域各种攻防手段的军民跨界交织,政治与战略衔接更紧,手段高度融合。由军人向对方军事目标和民生目标的攻击,到民间向对方民生目标和军事目标的攻击,还有潜伏于对方阵营内部的内应力量行动,向对方社会政治运动和动荡形势的利用,各种战争因素交织成一场与传统总体战似曾相识又推陈出新、别开生面的“混合战争”,美国学术界敌意和针对性更强的“政治战争”概念也已经横空出世。
面向未来,主动设计。战争模式不拘理论,不拘实践,永远以积极主动的姿态面对未来波诡云谲的变换局势,以我为主,为我所用。美国军界率先提出“混合战争”的概念,阐述的是从美国霸权立场需要出发引导战争由军事行动向民事社会领域跨界拓展的进攻逻辑,俄罗斯则从维护内部稳定和防范“颜色革命”的角度,强调运用综合手段从社会生活的多个领域阻击对手,通过“积极防御”限制各领域的危机蔓延,防止社会和街头政治运动升级演变为“混合战争”。当今世界,无论美国还是俄国的战争,均体现出政界和军界对战争的主动设计,体现在战争问题上识变、应变和主动求变的积极性。
塔翁森德上将将“多域作战”视为美国传统体系作战的替代品,从其设想和目标来看,必将对未来作战样式产生颠覆性的变革。在通过新技术、新概念的基础上,对现有装备、平台、系统进行1+1>2的整合,“多域作战”高适应性、战法多变的作战概念,将对全球现有的传统防御能力造成巨大挑战。
“多域作战”虽然目前虽在并未完全成熟,但其目前彰显出的强大破坏力与协同性已经引起全球瞩目。其作战样式演变、体系构建、关键技术发展等都为世界各国下一步作战发展提供了参考,值得关注和学习。